Finverota

我一直以為我給你100，我後來以為你只能給我50。


只是今天忽然想起，說不定我的100經過貨幣轉換通貨膨脹，到了你那邊也不過剩下50。




雖然說到了今天又有什麼用。

總歸是供需不平衡。





我已經無從追問，卻還是想了解，這是我永遠也做不完的功課。是想念追憶，是鞭屍折磨。

因為真正的我，始終都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
為何會走到這步田地，你跟我都從未預想、也從來不需要預想。起碼我們都覺得應該要很單純，不是交易。是心甘情願。






可是我們其實都是商人。每人每天計較人均所得，利益交換。


才不是心甘情願呢。戳穿了，我覺得被騙，被自己騙。



我以為那是贗品。在眼中成形，價值垂直降落，可是我一直如此小心翼翼地捧著愛著。

所以睜開眼睛後，覺得痛。





反過來說，或許你竭盡所有能給我的，也就真的那麼多了。或許你不能理解我為何不滿而憂傷。或許那已經是你最有價值的貨物。


或許我們就真的在這樣的平行世界裡生存，說不定你也一直以為給了我100，如同我相信我給你的那樣。




哪，所以我給你的，你究竟收到多少呢？




你看到多少呢？有多少倍時間消磨了呢？有多少是直到今天都不曾注意到的呢？有多少是在發現以前就已經失去了呢？











我們之間永遠有個郵筒，投遞要很久，還有時差。

這應該就是人跟人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距離。



只要有所求。



不管再心甘情願也是一樣，人只有對著不愛的人才可以真的毫無所求，而總是對自己愛的人苛刻。


我有所求。


想要愛，想要重視，想要信任，想要為你付出。可是這些一定都要回報，我不能無止盡的給你。因為我終歸要保護自己。






然後，交易談不妥，那就離開吧。

成就了今天這個局面。






即使不隱瞞我的自私，也可以輕易看出今天這一切遲早會發生，只是早晚。

那為什麼不早一點？為什麼不晚一點？

為什麼不在夢裡多留一些，然後我們都不必醒來，不用提醒自己必須醒來。情願永遠看不見，看不見失衡的天平。


我的天平上，我給你100，你給我50。所以我不要了。







可是今天忽然好想明白，你看見的天平，是否與我相同。說不定對你而言，我才是那個奸商。


只是有點無奈。我們眼中的風景注定不會相同，這到最後已經不是任何的數字問題，而是距離。



離的再近，我們還是不在一起。因為在你跟我之間，我終究比較愛我自己一些。









我們有不同的緯度、氣候、天然資源，我們始終有著國境邊界，儘管只是薄薄的柵欄，依舊有用。


所以我給你的其實不等於你收到的，中間還要通關課稅、運送之後喪失新鮮度。




儘管我那麼的想要讓你知道，還是無法傳達。




我們是商人又是領主，既要捍衛主權，還要為了生存交易。


可是交易的對象可以再找，領土一旦失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。




所以這又是必然，不是偶然。






我漸漸地、抽絲剝繭地用時間體會這種必然，可是消失的那些，那些無法傳達給你的又去了那裏呢？


那麼想要讓你知道，那些珍貴的事，我想你應該真的漏接了很大一部分。




那他們去哪了？在空氣中？在時間裡？在我跟你眼神交錯的時候就離開了？


你給我的，是不是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我忘卻呢？






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，於是只能當作你只有給我50，我不知道你究竟願意出多少價。我希望很貴，希望你願意用重金購買，可是事到如今我又害怕知道。




你猜對了我不過是在找藉口。


我想逃避你終歸沒有那麼愛我的答案。誰知道？

誰知道是哪一種。



我想當作是有時差、我想當作是我太強求、我想當作是溝通不良。不過，不要說100了，說不定就算我給了你n，你還是只能給我50。


這就是最多了，我的價值。你的出價。

誰知道？我不知道。





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哪，或許很遠。


而這裡只有我，自己念著說著，說服著，反覆質疑。




或許答案很明顯，但我已經不想猜了。



我想知道，可是我知道我永遠都沒辦法知道了。



因為就算你親口給了我答案，說不定我還是只有拿到50%的解答，這就是我們終其一生的距離。

我想我會一輩子想念那些逸散在空氣裡的，因為各種原因收不到的一部分答案。




我想知道，但我不會知道。而你，經過我充滿時差與誤差的判斷，我判斷你根本沒想過知不知道。


我這麼說，斬釘截鐵的。90%的確定。





剩下那10%是什麼？


你看不出來嗎？明明如此明顯，我希望你反駁我，好嗎？